Z村共8个村民小组,402户、1560人。每个小组都有3个左右的光棍,五组最多,有5个光棍,全村共有20多个。这些光棍最小的是90后,最大的是70后。十年前,该村还没有出现这么多光棍,全村也就一两个。
村妇女主任表示,这些光棍有的压根没谈过朋友,有的谈着谈着就“吹”了。他们大都在外省、外市打工,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回来,没有机会接触本地女性。并且随着受教育水平越来越高,农村女性作为优质劳动力大量涌向城市,她们追求更好的生活环境、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和更平等的性别关系,本地女性只要想婚配,就不成任何问题,因此留在本地的数量就越来越少;而外地女性因为异地、经济发展落后,更加不愿意远嫁过来。
经济条件不足,家庭条件差、工作不体面、工资收入低,制约了农村男青年的婚恋行为。妇女主任表示,目前村里嫁娶的彩礼大概在10万元左右,女方也会根据男方提供的彩礼价值,对等陪送嫁妆;此外,男方还要有农村自建房或在地级市、省会城市有商品房一套,最次也要付首付,规格至少是80㎡以上的两室一厅;十万元以上的小汽车一辆;三金首饰一套,折合成人民币大概1.5—2.5万元;酒席一般到镇上酒店举办,每桌650—850的餐标,大概20桌左右,不含烟酒;婚车、 司仪、婚纱、化妆、摄影等费用更是需要精打细算。
二十年前,农村结婚几乎不需要彩礼,最多在兄弟分家后翻新一下老房或者另盖新房,在院子里摆几桌流水席,每桌餐标300左右,也可以办一场不错的婚礼。但现在,结婚成本颇高,一般家庭难以承担。
工作方面,这些光棍外出务工的行业,集中在建筑、装修、化工生产、运输物流、外卖配送等,月工资收入维持在3000—8000元水平。社会保障待遇相对较差、工作流动性强、职业损伤大。整体工作呈现低收入、低保障、低稳定、低剩余的“四低”局面,在婚恋市场上处于劣势。
Z村集市上有一个婚介所,营业执照显示的名称为“某某婚姻介绍所工作室”,组织形式为个人经营。据了解,该红娘早年是村里有口皆碑的媒人,家家保媒拉纤都来找她,在村里混的风生水起。不过近年来,每年的“成交量”不足五单,“客户以本地男性为主,女性几乎没有”。为此,如果要实现牵线搭桥就必须去外地匹配女性,而且大部分是到云贵川地区物色。
不过前几年,云贵川地区频发跨省“闪婚骗局”,主要受害者为大龄单身男性,涉案金额单笔可达数十万元,部分婚介机构被举报参与合谋。女方团伙找到婚介机构注册、包装自己为单身女性,迫切需要求得灵魂伴侣,并答应事成后根据男方彩礼抽取30%~50%的中介费,或直接向男方收取中介费。女方拿到彩礼闪婚后快速离婚,以达到短期内骗取高额彩礼的目的。
据红娘所述,其曾在职业生涯中劝阻了一场婚骗事件。2024年底经人介绍,红娘结识了87年的小红(化名,后经证实,该女实为81年生人),但在信息登记阶段,该女以身份证被锁在单位为由,迟迟不提供真实的身份信息。并且该女与主家男方私下联系后,通过买衣服、买水果、做家务的方式赢得了男方父母信任。关系熟络后,女方哄骗男方购买新手机,当晚二人同房,次日双方达成订婚约定,男方先行给女方一万零一元红包表明心志,寓意“万里挑一”;10万彩礼待筹备妥当后再行给付。
2025年初,红娘发觉可能是骗婚后,曾极力劝阻,但主家已失去理性,质疑红娘是在“着急索要红包,索要不成就拆散苦命鸳鸯”。于是红娘通过询问该女老家的街坊四邻,得知该女“品行不端,名声极差”,曾多次结婚离婚,并产有一子;最后一次婚史,是嫁到某中原城市。于是红娘又来到某中原城市求证,发现该女与现任夫家并未离婚,于是红娘搜罗一干人马回到村里与该女对峙,真相才得以大白。事后,该女退回了红包,双方的婚事就此作罢,而主家的儿子至今未婚……
骗婚造成的危害是严重的。它不仅让受害者承受巨大经济损失,许多家庭因支付彩礼背负债务甚至返贫,还带来深刻的情感创伤,使受害者对婚姻失去信心,更破坏了社会信任体系、扰乱了正常婚恋秩序。一方面,经济困顿让部分男性难以承担婚恋成本;另一方面情感阴影与社会信任缺失阻碍了正常婚恋的开展,最终导致更多人难以组建家庭,沦为光棍。
农村光棍现象,不仅是个人婚恋问题,更关乎乡村未来与社会稳定,影响着乡村社会结构,值得讨论关注。